刘进祖
中国养蜂学会副理事长、北京市蚕业蜂业管理站站长、研究员
据农业部统计，我国蜂群总数已达到920万群，占世界蜂群总量的九分之一，我国蜂王浆年产量约3000吨左右，是世界蜂王浆第一生产国，也是第一出口国，产量和出口量均占世界的90%以上，在世界蜂王浆市场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2017年蜂王浆产品市场情况
1、产销情况
蜂王浆主要是蜂农饲养西方蜜蜂采集蜜粉源植物生产的，目前大多数转地蜂群以蜂蜜生产为主，产浆量逐年减少，定地养蜂生产已成为蜂王浆的主要生产模式。我国2017年蜂王浆全年产量约3000吨左右，比历史最高年份2010年的4000吨减少了1000吨。2017年春季，由于气候原因，使得多数蜂群不壮，蜂王浆产量不高，3月下旬，湖北、江西蜂王浆与蜂农见面价在140~150元/公斤之间，到后来浙江、江苏的135元/公斤，油菜花期结束后，蜂王浆与蜂农见面价下降到120元/公斤，7月份又回升到125元/公斤，比上年同期高20元/公斤。后期蜂王浆收购价仍维持在140元/公斤左右。同时，部分蜂农不再完全依靠经销商或企业收购蜂王浆，转而选择自主销售，减少了集中出货，使得2017年蜂王浆蜂农见面价格相对平稳。
2、国内市场
2017年国内蜂王浆市场总体平稳，稳中有升。据统计，国内蜂王浆销售总量仍保持在1800吨左右，与2016年基本持平。传统销售模式持续疲软，门店改造、房租上涨等多种因素导致入不敷出。而零散直销、网络平台、电子商务等新型销售模式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并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值得一提的是: 有些企业优质优价收购蜂农生产的高品质保鲜蜂王浆，采用科普+体验营销方式，锁定高端消费者，取得了良好的业绩。不但提高了蜂农生产优质蜂王浆的积极性，高毛利保证了企业的效益，同时让消费者享用到真正优质的蜂王浆。
3、国际市场
纵观近年来蜂王浆出口情况，2014年1404吨，2015年1446吨，2016年1449吨，2017年约1500吨左右，蜂王浆出口进入低位徘徊期。
2017年，蜂王浆产品虽然整体出口业绩保持稳定，但是在各大洲的市场份额波动剧烈、冷热不均。从海关统计的出口数据看，拉丁美洲、北美洲、欧洲是蜂王浆类产品出口的三大主要地区，占全球出口总额的87%以上，大洋洲、亚洲和非洲地区占13%。2017年，拉丁美洲、北美洲和大洋洲地区出口金额增长幅度均在18%以上，增幅最大的是大洋洲市场，出口金额同比增长81%。而欧洲、亚洲地区出口金额则大幅下滑，其中欧洲市场出口金额同比下降37%，亚洲市场出口金额同比下降56%。
根据海关提供的数据：2017 年度我国出口鲜蜂王浆755.24 吨，同比上升1.28%，出口额2009.69 万美元，同比上升2.46%，平均出口价格26.61 美元/公斤，单价同比上升1.17%，其中日本仍然为最大的出口国，出口总量287.47吨，占出口总数的38.0%，出口金额856.33万美元，占出口总数的42.0%，其余出口国按照出口量排名分别是：法国、泰国、西班牙、比利时、美国、德国、意大利、韩国、沙特阿拉伯等。出口蜂王浆冻干粉239.624 吨，同比上升10.65%，出口额2107.66万美元，同比上升10.89%，出口价格87.96美元/公斤，单价同比上升0.22%。蜂王浆制剂出口231.028吨，同比下降1.34%，出口额193.53万美元，同比下降17%，出口价格8.37美元/公斤，单价同比下降15.88%。
二、2017年蜂王浆产业特点
1、质量水平有所提升
近年来，我们始终把质量工作作为重中之重，狠抓不放。行业内大多数企业都把质量放在重要位置，加强监督管理。2017年上半年国家食品药品管理总局安排对全国蜂产品的抽查共两次，共抽查样品3837批次，两次抽查的合格率分别是97.8%和97.5%，比去年的平均合格率96.82%提高了近1个百分点。总体来看，我国蜂产品质量安全处于较高的水平。
2、内销市场总体向好
随着人们养生保健意识增强，蜂产品的天然特性与保健作用被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认知和接受，内销市场总体向好。
在“互联网+”的推动下，我国蜂产品电子商务发展迅猛，特别是年轻养蜂人和广大农村、山区的年轻一代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指引下，打出了一片蜂产品销售市场的新天地，发展很快，成效显著，令人刮目相看。
3、结构调整已见成效
高端产品不断增多，促进了蜂产品价值的回归，恢复了蜂产品的社会声誉。湖南蜂舞人间与浙江缙云绿纯养蜂合作社合作生产的高品质蜂王浆，既增加了蜂农的收入，又提高了蜂王浆的档次，应该说给全行业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4、标准化体系不断完善
2017年5月全国蜂产品标准化工作组在浙江缙云召开了二届四次会议，总结了2016年以来我国蜂业的标准化工作。在国家标准委和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的领导下，全国蜂产品标准化工作组组织相关单位制定或参与制定的多项标准得到了发布。
国际标准化组织ISO去年发布的由我国主导制定的《蜂王浆》国际标准，不仅提升了我国蜂产业在国际蜂业标准制定中的话语权，也提高了我国专家在制定国际蜂业标准中的影响力，为我国蜂产品标准走向国际舞台首开先河。
2017年5月21日，经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批准，由北京市蜂业公司主持编制的《王台蜂王浆（送审稿）》（国家标准计划编号：20131075-T-442）审查会在浙江缙云召开。本次审查会凝聚了行业共识，相信经国家标准化委员会审批后，将填补国家《王台蜂王浆》标准的空白，极大地提升王台蜂王浆产品的认知度及产业发展空间，为消费者提供一款优质、天然的蜂产品。
5、行业维权引起社会关注
近几年来，关于“蜂王浆激素含量高，引发女性乳腺癌”的谣言不断在民间、媒体和网络里出现，造成了消费者特别是女性和患者周边相关群体的恐慌，多数人都采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防癌科副主任、国家专项城市癌症早症早知项目组副组长、筛查及高危人群评估专家组组长防癌专家张凯于2017年4月8 日在中央电视台《职场健康课》栏目给电视观众普及防癌知识，在谈到乳腺癌的危险因素时说:“雌激素外源性的多，比如蜂王浆。如果您吃了十年蜂王浆，我基本上判定差不多了。这种雌激素含量很高的补品，长期吃也是一个危险因素。”同时，该栏目还把蜂王浆归纳为女性易患乳腺癌六大危险因素之一。
此事件在我国蜂业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和强烈愤慨，同时造成了蜂王浆消费者思想上的混乱，也造成了女性消费者对蜂王浆消费的恐慌。
中国养蜂学会率先发声应对，在4月9日以学会文件形式对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CCTV-2）发出了《关于对CCTV-2“蜂王浆致癌”的质疑》函，在4月11日发出了致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防癌科张凯的《律师函》。中国蜂产品协会也在第一时间向张凯发了律师函，并通过微信公众号向社会发布，且于4月13日向社会发出了《关于“蜂王浆激素易致乳腺癌”言论的声明》，于4月21日正式将张凯起诉至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老山药业于2017年8月25日对张凯及其所在单位散布“蜂王浆激素致癌”谣言惑众侵权一案，在企业所在地正式向南京市浦口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起诉张凯和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捏造虚伪事实诋毁原告商品名誉。请求法院判令被告停止侵害，澄清事实，消除社会不良影响，在国家级报纸和网站刊登赔礼道歉声明并制作播放道歉视频，赔偿经济损失。2017年8月29日法院已正式立案受理。全国的蜂农和蜂产品的生产经营者近千人联名要求告张凯及相关媒体。
三、2017年蜂王浆产业存在问题
1、效益下滑，下行压力持续加大。
从蜂产品国际和国内市场的情况来看，市场销售下行压力持续加大。2017年蜂王浆出口数量仍处于历史低位徘徊期，国内企业普遍反映市场销售不好，多数企业销售下降，少数企业销售持平，个别企业销售增长。企业效益也不尽如人意，不少企业效益下滑比较严重，个别年效益几千万的大企业，上半年效益几乎为零。整个行业经营形势比较严峻。
2、追求销量，低质低价需解决。
长期以来，虽然国际蜂王浆交易量的90%以上在中国，但定价却不是我们说了算，基本上是以外销蜂王浆价格推算对蜂农的收购价。定价权不在我们，不是“中国优先”而是“国际优先”，使得我国蜂王浆价格越卖越低。国内市场也是如此，一些企业仍热衷于以低价吸引消费者，牺牲质量，降低售价，追求销售规模。饮鸩止渴，光有销量，没有利润，不但毁了品牌，毁了市场，更是严重损害了中国蜂产品行业的声誉。
3、创新不够，影响效益提升。
由于我国蜂产品行业以中小型企业为主，规模普遍较小，产值不高，盈利能力有限。所以，产品研发、技术创新投入能力略显先天不足。不少企业没有研发部门，产品研发技术人员匮乏，仍然没有摆脱生产原料型为主的产品结构，品种单一，相似度大，附加值低，不能满足当前消费升级的需要，严重影响了企业产品由中低端向中高端的转型，影响了企业产品结构的调整，影响了企业经济效益的提升。
4、销售模式传统，服务领域过窄。
随着电子信息技术日新月异的快速发展，电商、微商、网络平台已经成为当今消费的时尚。特别是近几年，由于店面租金和人工成本的增加，再加上电商、微商的兴起吸引了大量的消费者，使得专卖店的经营雪上加霜，专卖店的经营压力越来越大，关店现象比较突出。而进入人流较多的商超渠道则需要经受销售费用大、竞争对手多、超市压低售价和结算资金不及时的考验。因此，企业单纯依靠实体店销售的传统模式正在面临越来越严重的挑战。虽然，近几年一些企业开始经营蜂产品日化产品，尝试开展蜂产品美容业务，但还不够普遍，还没有形成气候，没有形成规模。
5、社会影响力低，品牌仍需打造。
在市场经济良莠不齐，竞争激烈的环境下，怕上当受骗的消费者，对品牌的信任程度正在日益提高，品牌已经成为左右顾客选择商品的一个重要因素。遗憾的是，我国蜂业目前还没有像奶业和酒业那样有一批在全国家喻户晓的知名品牌，基本是以地方性和区域性为主的，缺乏全国知名的蜂业领军品牌，行业品牌社会影响力不大。
6、负面信息多，信任危机尚未缓解。
应该说，近几年来我们行业上上下下在规范市场、打击伪劣假冒方面确实做了不少工作，国家食药总局也加强了对蜂产品的监督抽查，情况正在好转。但是，总是有很多负面的声音在抹黑我们。一是一些不了解蜂产品的所谓的“专家”，信口胡言，误导消费者，像张凯这一类的伪专家不少。二是我们业内个别人为了个人利益，不顾大局，毫无根据的抹黑其他同行，严重伤害了整个行业的信誉，这也是造成消费者不信任的主要原因之一。
四、2018年蜂王浆市场预测
由于全球气候异常，对植被和养殖业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也影响蜂产品的收成。从目前的情况看，云南、广西、广东、海南的蜂群都在4~5张巢脾，江西、福建、皖南、浙西等地蜂都是2张蜂脾开始繁殖，蜂群健康，群势较强，蜜蜂繁殖良好，普遍好于往年的水平。加上国家加大对环保要求，“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植被丰富了，为养蜂业提供了良好的生态环境。所以，今春如果没有极端天气出现，预计今年的蜂产品将会丰收，特别是油菜蜂蜜和蜂王浆在产量上有所增长，缓解近年来油菜蜂王浆的紧张情况；洋槐植被成型，荆条分布广、椴树在不断增加，这些蜜粉源植物的增长势头对于蜂王浆产量奠定了基础，同时蜂王浆取浆机的推广应用，解决了蜂王浆人力成本问题。预计2018年蜂王浆收购价仍遵循市场供求关系变化会有一定波动，但预计幅度不会太大。由于取浆机等机械化的发展，减轻了蜂农的劳动强度，提高了生产效力，促进了蜂王浆的生产热情。虽然，内销市场中电子商务等新的销售模式增长较快，但由于传统商超的大幅下滑，此起彼伏情况下，蜂王浆外销市场仍会相对较稳，因此，预计2018年的产销行情稳中向好。
五、蜂王浆产业发展方向
1、推动机制创新，共谋合力发展。
现代社会的市场经济，既是竞争经济，更是共享经济，合作经济，利他才能利我。我们一定要摒弃“大而全、小而全”、“万事不求人”的小农经济的思想，要树立“有事大家做，有钱大家赚，联起手来办大事”的合作思想。
在机制创新上，我们要按照国家对企业深化改革的要求，通过混合所有制改造，吸收企业员工入股，吸收科研人员入大股，把企业员工和科研人员的利益和企业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建立激励机制，充分调动企业员工的积极性，技术创新，产品创新，开源节流，开拓市场，降低成本，提高效益。
2、改变销售模式，促进市场发展。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现代企业的营销方式已发生了重大变化，已由原来单一、传统的商业模式演变为更加快捷、更加方便、更加多样化、更加灵活、更加适应、满足消费者需求的方式。我们蜂产品企业也应该根据市场营销方式的新变化和消费者的新需求，积极引进和创新营销模式，多渠道、多方式、多元素促进市场发展。
3、加强产品创新，向中高端迈进。
目前我国蜂产品市场大多数还是以中低端产品为主。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需求档次也在提高。我们蜂产品企业要逐步树立起蜂产品在市场上的高端形象，大力推进技术创新和产品创新。南京老山药业公司、武汉市葆春蜂王浆公司、北京知蜂堂公司与北大人民医院、天坛医院合作的蜂王浆功能研究项目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将来随着研究成果的公布，论文的发表，蜂王浆对人体的健康作用将从医学的临床试验中进一步得到证实，蜂王浆将会回归社会公认的高端营养保健品的领袖地位。
要加强技术创新，推动新产品的研发。有条件的企业要增加技术研发的投入，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没有科研力量的企业要走产学研结合的路子，与大专院校和科研单位联合开发或委托开发；产品创新要做好市场调查，做好可行性分析；向健康食品、保健食品、抗衰老产品、营养强化食品、功能食品、特殊医学用途食品领域进军。通过技术研发提高创新产品的技术含量，增加创新产品的技术附加值，满足消费升级和高端消费的需要。
产品包装形象是消费者选择商品的第一印象，包装档次往往决定着产品的档次，高端产品一定要有高端产品的形象。所以，创新产品的包装一定要用高端水平的设计师，要给消费者留下深刻的印象，要让消费者觉得物有所值。同时利用蜂王浆需冷藏的要求，有条件的企业要注重冷链建设，打冷链牌。
4、打造领军品牌，引领行业发展。
2016年国务院专门发布了《关于发挥品牌引领作用推动供需结构升级的意见》，强调品牌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战略地位，提出充分发挥品牌引领作用。为了扩大自主品牌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国务院批准从今年起，将每年5月10日定为“中国品牌日”。这些举措都充分说明我们党和国家对品牌工作的高度重视。
目前，我国虽然是蜂业大国，但不是蜂业强国，我们更没有全国乃至世界顶级蜂业品牌，所以我们的品牌溢价能力弱，忠诚度不高，严重影响着我国蜂业的健康发展。我们再也不能以“物美价廉”忽悠消费者了，“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消费者最根本的需求是质量好的产品。近年来，我国进口蜂蜜数量越来越多，价格越来越贵，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好酒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重视品牌建设，加强品牌宣传，企业要充分利用各种机会展示自己，让社会知道，让消费者了解。
5、提升产品质量，增强消费信心。
根据世界领先的商业战略咨询机构BCG的研究报告，我国未来消费增长要看“上层中产”和“富裕人群”。这部分人群已不满足一般温饱，而是追求产品品质与享受高端服务。我国蜂业要由数量大国向质量效益强国转变，可以说，“大国”与“强国”的根本区别就是质量。蜂王浆与蜂蜜不同，不是快销日常用品，而是为特定消费人群提供的保健食品。不需要的人群，蜂王浆再便宜优惠他们也不会买，特定消费人群，价格高低不是购买的主要因素，品质和功效才是占领市场的硬道理。中国人的购买力让世界瞠目结舌，中国消费者不是担心价格，而是担心质量。 我们从业者应该转变生产方式，满足消费者对蜂王浆质量安全的需求。实现蜂王浆供给侧改革和提升。
优质蜂王浆不仅10-HDA含量大于1.8%，而且感官指标、糖分细分指标、新鲜度等方面必须符合天然蜜粉源蜂王浆的要求。这种类型的优质蜂王浆的价格与普通蜂王浆相比，价差不应该在每公斤10元或20元幅度，而应该至少翻倍，要体现优质优价。
所以，蜂王浆产业转型升级，提质增效势在必行。把低质低价转变为优质优价，把单纯数量型转向质量型、效益型；通过蜂业科技领先，产品标准升级，营销模式创新，高端产品服务等举措促进蜂王浆产业的健康发展。
（衷心感谢老山医药陈明虎先生、北京蜂业刘进女士、中国蜂产品协会罗照明先生等同志提供大量素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