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提请审议的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作为全球最大的农产品进口国和第五大农产品出口国，中国农业高水平开放是加强农业强国建设的重要举措。
2025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要完善农产品贸易与生产协调机制，通过综合施策推动粮食等重要农产品价格保持在合理水平，稳定市场供需。这一“新提法”不仅着眼于保障国内农业生产的稳定性，还为中国农业在国际竞争中的地位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一、当前形势及面临的问题
2024年我国农产品进出口额为3181.6亿美元，其中出口1030亿美元，进口2151.6亿美元，继续保持在高水平。然而，贸易结构性矛盾仍较为突出。以牛肉及相关产品为例，2024年进口量为294万吨，是国内牛肉产量779万吨的38%。大量低价进口牛肉涌入市场，压缩了国内肉牛和奶牛养殖的利润空间，导致养殖户的积极性受挫，部分中小养殖户面临经营困境。根据中国畜牧业协会的数据，2024年11月份出栏一头肉牛平均亏损超过1600元，连续8个月亏损超过1000元，65%以上的养殖场户处于亏损状态。这种局面不仅直接冲击了国内的畜牧业，也对上游的种植业和饲料加工业造成了间接影响。
为应对这一局面，完善农产品贸易与生产协调机制成为当务之急。2025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要综合施策推动粮食等重要农产品价格保持在合理水平，稳定市场供需。这一举措旨在通过政策调控，平衡国内市场的供需关系，保障农产品价格稳定，维护农民和相关产业从业者的利益，从而推进肉牛、奶牛产业纾困，稳定基础产能，确保国内畜产品的稳定供应。
二、快速转型的中国农产品贸易
近年来，随着农业新质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中国农产品贸易正朝着提档升级的方向快速迈进。在产品结构上，精深加工产品逐渐成为农产品贸易出口的主力军。例如，预制菜行业近年来发展迅猛，凭借其便捷、高效、口味多样的特点，深受国际市场消费者喜爱。从预制的中式菜肴到西式餐点，丰富的品类满足了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消费需求。仅广东省2024年预制菜出口额超400亿元，预计全国预制菜出口体量在2000亿元。根据Satista（统计数据平台）预测，2024年预制菜全球市场总规模为5466.1亿美元，是一个仍在不断增长的庞大市场。
此外，宠物食品领域也展现了中国企业的研发与出口能力。宠物食品出口持续增长。2024年，中国的宠物食品出口量达到33.52万吨，同比增长26%，出口额为14.8亿美元，同比增幅为20.7%。一些创新产品，如以辣椒为原料制作的化妆品和警用喷雾，已经突破了传统农产品的形态，以其独特的创意和优良品质在国际市场上赢得了广泛认可。
农业服务贸易也逐渐成为农业贸易的新动能。例如，大疆无人机不仅为农业生产提供先进设备，其农业无人机的出口量在2024年比2017年增长了32倍，年增长率达到66%。无人机不仅是产品销售，还是农业全方位解决方案的提供者，涵盖了农田监测、植保作业、精准施肥等多个方面。未来，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等技术在农业领域的深度应用，农业服务贸易将进一步加速发展，为中国农业的开放和国际化注入新的活力。
三、中国农业发展的新趋势
当前，中国农业正处于全新的发展阶段，科技创新成为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动力。新技术、新装备和新材料的集成应用，使得中国农业逐渐脱离对传统资源的依赖，推动了农业生产模式的现代化。日光温室、植物工厂、设施化畜禽水产养殖等新型农业模式正在重塑农业的生产形态。植物工厂利用无土栽培、LED光照等技术，在有限的空间内实现农作物的高效生产。例如，40英尺的集装箱种植舱在30天内可以生产75~100公斤的蔬菜。
科技创新还在更大时空范围内提升了传统农业资源的价值，丰富了农业资源禀赋的内涵。盐碱地改造、灌溉能力提升、交通基础设施改善等举措，极大地拓展了农业生产的资源来源，创新了农业资源形态。例如，在贵州省，随着山地农业发展和交通设施的改善，过去主要种植耐储谷物品种的农业资源得到了更高效的利用。通过利用山地独特的气候条件，种植高山蔬菜等错峰上市品种，实现亩均收益2000~10000元。曾经制约农业发展的山地气候条件，如今已转变为宝贵的资源禀赋，为农业发展创造了新的价值。
这一系列变革将很多不可能变为可能，为中国农业的开放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为高效配置全球农业资源、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开辟了更为广阔的空间。
四、具体做法及未来发展
面对部分农产品的进口快速增长引发的产业困境，采取必要的贸易救济手段是国际通行做法，也是维护自身正当权益的关键举措。通过加强全球农业生产贸易监测预警，建立健全农产品产业损害调查体系，科学合理地把握进口规模和节奏，稳定国内市场供需，为相关产业提供调整和转型的时间与空间。
从长远来看，中国农业的开放发展将聚焦于培育农业国际贸易高质量发展的优质主体，支持农业企业提升技术创新能力、品牌建设能力和市场开拓能力，强化农业资源的全球配置能力。通过深化“一带一路”农业合作，推动农业对外合作平台建设，加强与沿线国家的农业技术交流、投资合作与贸易往来，推动农业服务贸易的快速发展，使得中国能够在全球农业资源的配置中占据有利位置。
同时，参与全球粮农治理，深化与涉农国际组织的合作，积极参与国际农产品贸易规则的制定，将有助于提升中国在全球农产品贸易领域的话语权和影响力。通过不断探索与实践，中国农产品贸易正为国家农业现代化建设和经济社会发展作出更大贡献。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农产品贸易与政策研究室主任）
责任编辑：何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