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势下保障粮食安全需要树立大农业观、大食物观，积极构建多元化的食物供给体系，全方位多途径开发食物资源。3月5日提请审议的政府工作报告强调持续增强粮食等重要农产品稳产保供能力，明确提出“全方位开发食物资源”，不久前发布的2025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将“森林粮库”这一提法纳入其中，明确提出：发展森林食品，丰富“森林粮库”。这一提法充分肯定了森林食品的多元性、丰富性和重要性，也为我们探索“大粮库观”奠定了基础。“森林粮库”是我国传统粮食的重要补充，对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也至关重要。“森林粮库”让中国饭碗更丰盛、更健康、更绿色和更安全。
森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粮库
习近平同志早在福建宁德工作时，就曾富有创见性地提出“森林是水库、钱库、粮库”。森林是陆地生态系统的主体和重要资源。森林是个巨大的天然的绿色粮库、生态油库和人类食物宝库，是名副其实的“铁杆庄稼”和“摇钱树”。发展森林食品兼具经济、生态和社会效益，不仅可以丰富多元的食物供给，助力保障国家粮食安全，还可以有效促进农民增收和林区发展。
森林食品主要是指依托森林或者林地生产的各类食物，包括可食性的果实、花、叶、枝、皮、根、脂液以及寄生物、附生物等。森林食品通常富含膳食纤维、维生素、蛋白质、特异性油脂、花青素，以及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等物质，更具营养性、特殊性、天然性和绿色性，有利于人们的营养均衡和身体健康。
森林中遍地是山珍美食，森林食品通常包括板栗、核桃、红枣、苹果、蓝莓、榛子、松子、香榧等干鲜果品（有些果品也可称之为木本粮食或森林粮食），茶油、核桃油、橄榄油、杏仁油等木本食用油，竹笋、香椿、蕨菜等森林蔬菜，茶、咖啡、沙棘汁、桦树汁等森林饮料，花椒、八角、肉桂等森林调料，人参、黄芪、枸杞等各类森林药材，以及香菇、木耳、松茸、羊肚菌、牛肝菌、松露等各种林下食用菌。此外，“森林粮库”中，还可以产出森林肉食、森林虫食、森林蜂品等。除了人食食品外，特别是还有一些如桑树、柠条、花棒、胡枝子等可以作为牲畜饲料的畜食食物。
森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粮库，向森林要食物潜力巨大。截至2023年年底，我国森林覆盖率超过25%，森林面积有36亿亩，可以充分地为我们提供丰富多元的森林食品。根据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统计显示，2023年全国各类森林食物产量已超过2亿吨，人均140公斤，森林食物已成为继粮食、蔬菜之后的第三大农产品。另据统计，我国森林中仅木本植物就有8000多种，但目前已开发利用的只是极少的一部分。我国森林中多种多样的动物、乔木、灌木、草本植物和森林微生物中所含有的多种可食用的营养成分还没有被认识和开发出来，向森林要粮的优势突出，森林食品发展潜力巨大。
森林食品产业发展和“森林粮库”建设前景广阔、潜力巨大
我国高度重视“森林粮库”建设。国务院办公厅于2024年印发了《关于践行大食物观构建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的意见》，提出积极发展经济林和林下经济，稳妥开发森林食物资源。特别是2025年中央一号文件进一步明确提出“支持发展油茶等木本油料”和“因地制宜发展林下经济”。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积极谋划、指导和推动“森林粮库”建设，一些地方也正在积极开展“森林粮库”建设实践。如四川省于2023年在全国率先启动建设“天府森林粮库”，福建、江西等省份也正在积极推进“森林粮库”建设。
经济林和林下经济是森林食物生产的主力军。我国现有经济林种植面积7亿亩，林下经济利用林地面积6亿多亩。目前，我国已建成国家林下经济示范基地649个、林特类中国特色农产品优势区37个，依托经济林和林下经济产业发展促进森林食品经济和“森林粮库”建设的潜力可观。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24年全国2800多个县中有2400多个县种植经济林，经济林年产值超过2万亿元，林下经济年产值约1万亿元，带动数千万林农增收致富。以林下种植、林下养殖、林产品采集加工等内容为主的林下经济供给了大量的林粮、林菌、林果、林蔬、林畜、林禽、林药等高品质绿色食品，极大地丰富了百姓的“米袋子”“菜篮子”“果盘子”和“钱夹子”。
对发展森林食品、丰富“森林粮库”的三点建议
森林食品产业发展和“森林粮库”建设前景广阔、潜力巨大，但现实中也面临一些挑战。如森林食品的深度开发和精深加工能力不足，森林食品的供给能力和监管水平仍有待提高，森林食品的产业链和产业体系有待健全，森林食品的品牌建设和森林食品文化建设有待加强，森林食品行业的科技创新能力和产业融合水平有待突破，森林食品行业的新质生产力水平有待提升。因此，森林食品产业发展和“森林粮库”建设仍需要国家持续的顶层设计、政策保障和经费支持，需要各地和各部门的积极探索、密切配合和开拓创新，需要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踊跃参与和积极投入。
发展森林食品，丰富“森林粮库”，未来还需要重点关注如下三个方面：一是进一步摸清森林食品和“森林粮库”的资源本底和利用潜力，建立清晰规范的森林食品产业开发体系、统计监管体系和政策支持体系，并建立与传统主粮的对接衔接机制，将森林食品有效纳入全域食物供给体系和国家粮食安全保障体系；二是推进森林食品产业和行业的高质量发展，兼顾森林食品特色化个性化和规模化标准化两种供需情形，通过制度创新、组织创新和技术创新，培育和发展森林食品行业新质生产力，全面提升森林食品产业的产供销水平，持续提升优质森林食品的供给能力，丰富社会公众的食物选择空间，提高“森林粮库”对国家粮食安全的贡献水平；三是妥善处理好几对关系，如森林食品产业发展与其他食品产业发展的关系，森林食品产业发展与森林资源保护、土地合理开发利用的关系，森林食品产业与农民致富、乡村振兴和林区发展的关系，森林食品产业发展中政府、企业、科研机构和社会公众的角色作用关系等，为森林食品产业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和支撑条件。
发展森林食品，丰富“森林粮库”，势在必行，虽有挑战，但前景光明，只要我们砥砺续行，行必有成。森林粮库建设至关重要。森林食品是大自然的馈赠，也蕴含着人类的劳动与智慧。让我们共同守护好和经营好这片森林，产出更多更优更美的森林食品，让我们的中国饭碗端得更稳、更牢、更好！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教授）
责任编辑：何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