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的戈壁滩上，我国第二次原子弹爆炸即将开始。高度保密的爆炸现场出现了几个陌生人，他们既不是现场的工作人员，也不是核物理科研工作者，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这些人来到戈壁是为了执行神秘的“21号任务”，杨福愉就是其中一员。
爆炸顺利完成后，杨福愉通过测试和观察大白鼠受核爆损伤的远后效应等方式，提出“以血液为中心，红血球为重点”，寻找慢性放射病早期诊断生化指标的指导思路，为我国和平利用原子能事业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科学数据。
杨福愉，生物化学家，1991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
杨福愉院士
1955年，经中国科学院推荐，杨福愉参加了赴苏联学习的选拔考试，成功获得在莫斯科大学动物生化教研室学习的机会。1960年，从苏联学成归来的杨福愉立志，不但自己要搞生物膜，也一定要将我们国家生物膜给推动起来。
彼时的中国，科技战线百废待兴，科技水平和科研条件与国际上相差甚远，为了推动我国生物膜研究工作起步，杨福愉积极参与各类学术研讨会，结合自身科研基础，对生物膜的结构与功能开展研究，做出具有特色的创新成果。
1978年，中国科学院决定成立考察小组赴欧考察，由杨福愉担任组长。考察期间，小组成员们了解到了生物膜领域大量的先进研究成果。在业务方面，整个考察小组都获益匪浅。但也因为科研水平差距过大，原来的学术交流变成了考察小组的单向学习。不过杨福愉并未因此气馁，巨大的落差感进一步坚定了他推动中国生物膜研究的决心。
1978年，杨福愉在西德考察照片。（左一为刘树森、右三为林其谁、右四为杨福愉）
回国之后，杨福愉从我国国情和自身实际出发，较快地填补了研究工作的空白，从膜脂——膜蛋白的相互作用及其调控机理出发，在分子水平上开展研究。通过反复摸索，坚持不懈，在镁离子对线粒体蛋白活性和构象影响研究方面取得了重要成果，提出了与当时国际主流观点不同的全新的作用模型。这一研究成果获得1986年度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二等奖和1989年度国家自然科学三等奖。
除了生物学的基础理论研究以外，杨福愉在面对国家的实际需求时，同样积极创造条件并作出贡献。1984—1986年杨福愉前往云南克山考察，他通过观察研究后，提出“克山病并非遗传病，而是与营养不足密切相关”的观点。这项成果不仅有助于“克山病”的研究，对线粒体相关疾病的研究同样意义重大。凭借这项成果，考察组集体获得1990年卫生部科技进步奖二等奖和1995年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二等奖。
1986年，楚雄克山病综合考察总结会议在云南昆明召开。（前排右四为杨福愉）
科学研究并非朝夕之功，生物膜研究作为基础交叉学科更是如此，不仅需要知识和业务能力，更需要完善的人才培养体系和科研环境。为了培养具有独立从事科学研究工作能力的人才，杨福愉主张“研究生是整个学位论文工作的主体”，他经常告诫学生们必须有一个正确读学位的态度，教育学生必须从“要我学”转变为“我要学”，才会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才会有韧劲克服困难、不惧失败、勇敢前行，才会坚持到底做出具有创新性的研究工作。由杨福愉领衔的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培养了一批专注生物膜研究的人才，从这里走出来的科研人员曾多次斩获国家级奖项。
为了促进领域发展，杨福愉放弃了去国外实验室进修的机会，更加努力地为生物膜研究奔走。在他和同事们的努力下，生物膜研究赢得了广泛支持。1988年，膜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正式成立，并获批成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重点项目。同时，在杨福愉提议下，中国生物物理学会、中国生化学会与中国细胞生物学学会开始联合定期举办全国交流会。
2003年1月，第200次香山科学会议：21世纪我国生物膜研究。（二排左六为杨福愉）
经过长期的努力奋斗，我国生物膜研究无论从广度到深度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2003年，40余位教授学者共同编写的《生物膜》一书正式立项，后经过两年多的努力该书正式问世，这部书的主编正是杨福愉。在此基础上，“生物膜和膜蛋白结构功能研究”顺利通过论证，成为首批“973”有关生物膜的项目。当时已经年近八旬的杨福愉评价道，至此，我们这一代为中国生物膜研究作些铺路石子工作的任务已经完成。
2018年，第六次国际暨第十五次全国膜生物学学术研讨会顺利召开。来自中国、美国、德国、新加坡等多个国家的180余名学者济济一堂，针对膜生物学及相关领域的国际前沿与热点问题进行了充分的学术交流，标志着我国生物膜研究在全球的学术影响力得到大幅提升。
嘴上说着已经完成了铺路工作，杨福愉依然坚守在科研一线，时刻关心他付出毕生心血的膜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以及研究生的培养工作。据学生回忆，九旬高龄的杨福愉，每周仍坚持到实验室去指导学生，继续发挥着光和热。
2023年初，杨福愉先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先贤虽去，风范永存。杨福愉先生为我国膜生物学研究的开拓创新和走向世界作出了杰出贡献，他身上所诠释的家国情怀和学术精神将永远指引后辈接续奋斗。
参考文献：
[1]杨福愉.生物膜研究在生物物理研究所的兴起与发展[J].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进展,2014, 41(10): 972~982.
[2]代小佩.杨福愉：中国研究生物膜第一人[N].科技日报,2021-06-03.
[3]俞家嘉,周德敏.痛别！中国生物膜研究第一人杨福愉[N].今日镇海,2023-1-10(02).
[4]黄有国,林其谁：中国膜生物学的开拓者——杨福愉院士——庆贺杨福愉院士八十华诞[J].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进展,2007, 34(9): 903~905.
责任编辑：贺治瑞
